分家

笔名情感美文2022-03-30 22:36:530

屋外朔风呼啸,吹起的雪粒打的大圈的窗户唰唰响,窗户纸已经看不出是什么纸张糊的,有麻纸,有书本纸,有报纸甚至还有几张红太阳烟盒纸。它们都是百折不挠的卫士,坚定地抵御着窗外的寒冷。大圈两丈长的大炕上烙的烫屁股,那些男人皮糙肉厚或躺或坐在在上面却刚刚好。有的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偶尔还吸溜一下好像害怕有什么油水要溜在外边,有的头枕在几卷破烂被子上已经做了几个好梦,哈喇子还吊在嘴边。

富明爷是大圈的饲养员,他听着窗外打着胡哨的寒风,吧嗒吧嗒抽着旱烟。抽完一锅把烟往磕烟钵里一倒又从烟袋里舀出一锅,再把烟钵里的火用手按在烟锅上,死劲吸几口,烟又着了起来。

“大队啥时候分牲口?”福明爷心里就像不得不看着孩子娶了媳妇要分家另过一样。

“过了今年冬天,明年开春可能就要分了”大队会计李拐子说。

“福明叔在大圈有几十年了吧”

“可不是,自从解放家家户户都分到了牲口再到后来集体公社又把家家户户的牲口归拢到一起我就没离开过大圈,眼看着大圈一点点扩大越来越红火。可现在咋说又要分开呢?”福明爷实在想不通,刚刚转过来思想又要转过去,福明爷一下子有点懵。

福明爷想这些政策想不明白,也懒得想它,反正上边咋说老百姓咋执行就是了。关键是大圈不在了,拥军他们一家子咋办,还有桂枝和她爷咋办?福明爷是个心肠软的人,明知道拥军经常来大圈偷偷收拾一些骡子和驴槽子里的料豆和菜籽油饼。有时看到了不得不呼喝几声好让人知道自己还是尽职尽责的,大多时候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拥军这孩子有十三岁,可是因为吃不饱饭长的又瘦又小像七八岁的样子。拥军爹几年前因为得了一种怪病,肚子涨的像个鼓,一年不到就撒手人间了。留下拥军兄弟姊妹四个孩子,最小的只有不满一岁。拥军只好辍学在家帮妈妈照看弟妹,地里的农活也是妈妈的一个好帮手。可是除了交公剩下的根本不够一家大小吃。大圈里给驴马喂的加盐煮好的料豆无疑是孩子们的奶油巧克力饼干。桂枝从小就因为父母双亡只能和爷爷相依为命,爷爷年纪大了,地里的活也越来越吃力。所以福明爷经常帮桂枝秋收驼粮,拉秸秆柴火。

就像日升日落,寒来暑往,开春包产到户分家的时候不可阻挡的来了。煦暖的阳光像金子一样洒满了大圈的每一个角落。拥军家人多分到了一头油光水滑的大黄犍牛和一头黑亮的白嘴草驴,拥军妈颤抖着双手抚摸着黄犍牛眼里噙着幸福的泪水,好像看到了秋天满地堆着金灿灿的粮食。拥军早就迫不及待地把大黑驴拉着遛了一圈又一圈。几次想骗黑驴到土塄边上欲一骑为快,可是这头倔驴就是不上当,气的拥军直瞪眼又舍不得打。桂枝爷爷领到了一头半大牛犊子和一套农具。大圈就像一个欢乐的海洋,人们的喜悦不自觉的洋溢在脸上,福明爷记得除了解放大队庆祝活动外已经记不清多久没有这样热闹的场面了。

“福明老弟,你咋不积极呢?”桂枝爷看到福明爷蹲在门口一个人抽旱烟。

“你们分,分完剩下是我的”,富明爷头也不抬郁郁地说。

“咋啦,不高兴,把你的宝贝分走了?”桂枝爷打着哈哈开着玩笑。

“来,给我也装一锅”说着桂枝爷蹲在福明爷的身边。“老弟呀,我的牲口到时还放在大圈里,我的也是你的,还是你来喂,你是喂牲口的一把好手,别人我还不放心呢”。

富明爷抬头看了看,嘴角翕动了一下没有说出一句话。

分家了,人心没有分,大圈依然热闹如常,温暖的炕上依然是人们议事拉呱的场所。福明爷的料豆和菜籽饼从来没有丢过,半夜起来喂一次牲口也不需要再暗中盯梢了。相反人们除了给福明爷工钱外还另外送给富明爷一袋袋的粮食,这在以前富明爷想都不敢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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